“這里的教育患了癌”，他描述的是巴西，但聽起來很中國

這是少年商學院（ID: youthmba)的第1248次分享，作者是少年商學院新媒體部。

環(huán)境臟亂差、安全成問題、教育很落后……對現(xiàn)正進行的2016年里約奧運會，很多人——很多中國人，以吐槽或取笑巴西的“拙劣”為時尚。今天，我們就通過幾個故事，看一看巴西教育的“問題”，然后，想一想，我們在這些方面，比巴西到底強多少。

少年商學院微信曾向大家推薦過《別逗了，費曼先生》這本好書。費曼是1965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，被譽為“愛因斯坦之后最睿智的理論物理學家”，也是第一位提出納米概念的人。生活中的他非常詼諧，特立獨行。他曾受邀到巴西任教，前后有三年（期間他在美國和巴西間穿梭，在巴西呆的時間加起來大約一年）。今天我們首先借這位大物理學家的眼睛，看看真實的巴西教育。

▋“讀了那么多物理書，卻出不了幾個物理學家”

費曼剛到巴西時，最震驚的事情是，經(jīng)?？吹叫W生在書店里購買物理書。這么多巴西小孩在學物理，比美國小孩起步早多了，結(jié)果整個巴西卻沒有幾個物理學家！

他感慨道，“這真是令人驚訝極了——為什么會這樣？這么多小孩那樣的用功，結(jié)果卻一點成效也沒有！”

這樣的句式，中國的家長或教育界朋友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？

費曼是一個學者，所以他要探究巴西學生“高分低能”現(xiàn)象的原因，最后他找到了，原因之一便是：死讀書，不求甚解。

他舉了一個非常形象的例子：巴西的情形，就好比一個深愛著希臘文的希臘學者，他自己的國家里的小孩都不大愛念希臘文，但當他跑到別的國家，他卻發(fā)現(xiàn)，那里的人都在研究希臘文，甚至小學生也在讀，他高興極了。

但在一個主修希臘文學生的學位考試上，他問學生：“蘇格拉底談到真理和美之間的關(guān)系時，提出過什么主張？”——學生答不出來。

然后學者又問：“蘇格拉底在第三次對話錄中跟柏拉圖說過些什么？”學生立刻眉飛色舞，以極優(yōu)美的希臘文，一字不漏地把蘇格拉底說過的話背出來。

可是，蘇格拉底在第三次對話錄里所說的，正是真理和美之間的關(guān)系??！

學生可以把蘇格拉底說過的話倒背如流，卻完全不知道那些希臘字是有其意義的，對學生來說，一切都只不過是些很人工化的聲音罷了，從來沒有人把這些聲音翻譯成學生看得懂的東西。

那么巴西為什么出不了物理學家呢？費曼這樣直言不諱：“當我看到你們教小孩‘科學’的方式時，我的感覺就跟那希臘學者一模一樣?！?/span>

▋開一大堆科學課就叫“科學教育”嗎？荒唐！

費曼在巴西的感觸實在太深了，他親眼所見，非常非常多學生習慣認認真真做筆記，熬夜學習。有一次，在工學院招生入學的考試考試上，他獲準列席旁聽，看到有一個學生表現(xiàn)實在出色——有問必答！

主考官問他“逆磁性”是什么，他回答得完美無暇。主考官問“當光以某個角度穿過一塊有厚度的物體，折射率為N時，這光會怎么樣？”，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說，“會出現(xiàn)位移?！比缓罅⒖贪盐灰拼笮∮嬎愠鰜砹恕?/span>

這個巴西學生表現(xiàn)得很棒，可是，費曼總是有一些覺得哪里不太對勁。考試完畢，他找到這個優(yōu)秀的年輕人，自我介紹說來自美國，現(xiàn)在想問他一些問題，而這不會影響到他的考試成績。

費曼問的第一個問題是：“可以舉一個逆磁物質(zhì)的例子嗎？”

“不好意思，我舉不出來?！?/span>

……

這個故事，是他在一次受到巴西學界和政商共同邀請的演講中分享的。當時，大家對“大嘴費曼”可能會講一些批評的話其實已有心理準備，譬如物理等科學教材是不是前沿的，與國際接軌的程度夠不夠等等，還給費曼準備了巴西當時最好的物理教材，并且寫教材的人也在現(xiàn)場，但是，費曼接下來講的一句話，振聾發(fā)聵的程度還是讓大家大吃一驚。

“今天我想說的是，巴西根本沒有在教科學！”

這句話一下子讓現(xiàn)場騷動了起來。一些學者坐不住了：“什么？沒有在教科學？這話太瘋狂了！我們開了一大堆科學課呢！”

費曼后來在傳記中，記下來了演講當天的情況。他不無遺憾地說，巴西人認為開一大堆科學課就是科學教育，只看事物表面，而不思考一下事情的內(nèi)核，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教育的悲劇。

對于巴西提出來“科學教育，要向世界先進國家看齊并追趕”的想法，費曼也毫無保留地說：“我們?yōu)槭裁匆欢ǚ且飞狭硪粋€國家不可？我們應該是為了一個更好、更充分的理由才教授科學，而不是只因為其他國家也研究科學?！?/span>

費曼提到了科學的應用，科學對于改進人類生活的貢獻。他想說的很明白——老師教科學，學生學科學，首先的目的應該是讓學生成為一個更好的人，而不是某種形式主義。

▋死記硬背太擅長，一到動手或應用型作業(yè)就傻眼

作為物理學家，他極度強調(diào)“學以致用”，有一次，費曼在巴西教數(shù)學物理課時，他想講解如何用“試誤法”來解題目，并且親身示范怎樣用這方法。但令他震驚的是，在大約80個學生之中，只有8個人交出了第一次的指定作業(yè)。

之后他在教室里特別強調(diào)，大家必須動手嘗試，而不只是坐在那里看我計算。

但最后效果依然不大。下課之后，學生派了一個小代表團跟費曼溝通。大意是說，費曼作為外教，不了解巴西當?shù)貙W生的背景，他們是不需要做這種習題的——這些習題太容易了。

后來，費曼講課中，無論教得多深、多復雜，學生們也同樣是什么作業(yè)也不做！費曼最后搞懂了原因——這些學生其實根本不會做應用型的作業(yè)，他們跟擅長的是死記硬背。

▋?nèi)绻谡n堂上提問，會被別的同學斥責“浪費時間”

更讓費曼覺得遺憾的，是這些學生不會提問。

按理說，因為是囫圇吞棗，死記硬背，不求甚解，所以不會提問是自然而然的事了，但是費曼在傳記中寫道，巴西學生不提問還有一個重要原因，一個學生曾經(jīng)告訴他，如果他在課堂上問老師問題，大家都會跑來說：“你為什么浪費大家的時間？我們的目的是學東西。你怎么能打斷老師，問問題呢？”

費曼感慨道，這是一種打壓別人的壞風氣。事實上大家全都不懂，但他們表現(xiàn)出一副很懂的樣子，只為了把別人比下去。

他們?nèi)诩傺b，假裝自己明白課程內(nèi)容，如果有學生偶然承認有些事情不夠清楚，問問題，其他人便立刻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，表現(xiàn)出一切都很清楚明白，并告訴他：“你在浪費其他人的時間。”

“開口問別人是很丟臉的事——真是可憐可悲！”費曼最后說，“這真是種奇怪的、完全沒有意義的教育，這樣的教育患了癌！”

▋一張表，看懂中國教育 VS 巴西教育

讀到這里，大家知道了巴西教育的劣根性了。不過，對費曼教授描述的情形，在今天的中國教育中，是不是都能找到影子呢？

而如果我告訴你，費曼上面描述的，是1949年到1952年間的巴西呢？

沒錯兒，費曼看到的近70年前“可憐可悲”的巴西教育的情形——死記硬背、形式主義、不懂裝懂等，這些問題，今天依舊存在于中國教育當中，而且還不是個案。

那我們又有什么理由和底氣，以嘲笑巴西作為一種時尚呢？五十步笑百步而已。

以下是中國和巴西教育概況的簡單對比，可仔細看看。切莫一味覺得巴西人生活在“水深火熱”之中了。